試作短篇－挑食

雖然在長篇版發表過，但由於大多是連載小說在那邊，因此在本版再ＰＯ一次，目的在於各位大大鑑賞，給予建議，感謝。　　



　　

　　挑食的理由是不喜歡吃？
　　還是不想吃？
　　亦或是勾不起想咬下去的欲望……
　　
　　
　　此谷同學拿著便當做到我面前，像是宣示手製便當的戰鬥力，遠超過量產型的紅豆麵包。
　　或許麵包數量上是贏了，實際上卻差了一截，畢竟人家是手製的，就跟手工餅乾很貴是一樣的道理。
　　當然，餅乾是甜的最好。
　　「喔喔，巧克今天也只吃紅豆麵包？」
　　請別用同情的眼神看我，還有，明明今天是第一次吃午飯，為什麼會知道我平常都吃紅豆麵包呢？難道是有在注意我。如此妄想著。
　　我也不想每天都吃紅豆麵包，還不是因為學校的巧克力麵包是失敗中的神作啊！難道他們不知道人一天需要消耗非常多的糖分嗎。
　　「只是因為紅豆麵包比較甜而已。話說止谷同學每天都自己做便當嗎？」
　　「嗯。」毫不猶豫點點頭。
　　「是嗎，這麼有恆心。」
　　「因為不想挑食。」
　　挑食？
　　「莫非止谷同學是會參加飢餓三十這類關懷食物議題的那種人。」
　　「啊哈哈，當然不是啊，怎麼可能啊。」
　　爽朗的笑容早就是她的固定商標，要是有誰在太陽下揮灑青春汗水，不小心微微一笑，肯定得走法院一趟。這是侵權行為啊。
　　看著這般笑容，特別明顯也特別尖銳的一顆也讓人不得不在意。虎牙。不是商標，是象徵。
　　「所以說，止谷同學便當裡都是喜歡的菜色嗎？」
　　對於彷彿一掀開蓋子就會噴出光芒的便當瞄一眼，止谷同學向是回應我的恐懼揭開可能會引發世界逆轉的便當蓋，掀開前猶豫了一會兒，喂，不是真的有這麼強大的威力吧！
　　「其實也不是說喜歡啦，只是不想挑食，才做出能不挑食的便當，嘿嘿……」
　　咦？
　　高中二年級的女高中生，理應有著俏皮華麗的食物裝飾，例如在飯上用芝麻寫上「好吃喔」，或是用番茄醬塗上「人家吃不下了啦」。嗯，我會幫妳吃的。
　　不管是哪種自我妄想都沒有出現在止谷同學的便當內。
　　
　　飯，青菜，肉。
　　白飯。青菜，肉。
　　飯，青菜。硬的肉。
　　
　　老實說，這已經遠超過我腦袋能負荷的想像，就像肉包裡面包著水餃，水餃裡面再包著你一定想不到的巧克力。
　　不過，真的有的話我會排除萬難吃到巧克力的。老媽！我的最後真跡放在抽屜啊！
　　「挑食啊……」
　　面對真的讓我嚇一跳的便當我不禁開始思索。
　　挑食的定義是什麼？
　　喜歡甜的，不吃酸的。對我而言，酸的食物就是挑食範圍。而止谷同學……
　　我滿臉愁容的樣子似乎挑起話題，止谷同學開始說道：
　　「我呢，並沒有像巧克你愛恨分明的喜好，也沒有特別的好惡任何一種食物。」
　　捲捲的細髮在她思考時，被捲得更加捲曲，但似乎髮質不太好，指頭一放開馬上回復原樣。
　　「只要是食物我都會喜歡的。」
　　「那這樣不就不會挑食了嗎？」
　　開朗的商標早在剛才退案，經過我的追問後，糟糕，連眼垂都開始毫無生氣。
　　她搖搖頭說聲「不對」。
　　「正因為沒有特別喜歡或討厭，才會更想挑食，不管甜的、鹹的、香的、辣的都不討厭也不喜歡，所有味道彷彿零一樣，每次得出的結論感想都是……
　　——這就是食物。她這麼說。
　　食物單純是食物，或許也是恐懼吧。
　　不過在這基礎上，疑問也還沒解開。
　　「那……妳所挑……不，妳所『選』的食物才會是最基本的菜色。」
　　「是的」老實地回答。
　　因此，她的，止谷同學所謂的挑食，並不是愛恨分明、喜好這類問題，而是害怕食物，才選擇最簡單的。
　　白飯。青菜。硬的肉。
　　就營養均衡來說確實是合格了。
　　但作為吃飯的人，失格。
　　止谷同學拿出粉紅色筷子，嗯，真不愧是現役的女高中生。
　　塑膠製組合式餐具中間，簡樸的「選上的」食物即將送入口中。
　　但是，我無法忍受。
　　把手插入口袋尋找一番，摸索我要找尋的東西。
　　在便當盒與止谷同學嘴唇相距不要一秒的移動空間內，掏出的動作、打開的感慨、想聞的慾望、想吃的衝動，接著是……
　　心情消沈的止谷同學沒注意到我在一秒裡面，經過酸甜苦辣的高速動作，讓我得逞了。
　　「咳咦？」
　　把巧克力塞進她的嘴裡。
　　那絕對不是我珍藏在飯後的甜點，絕對不是……嗚嗚。
　　「這……這似巧哭魯？」令人玩味的一句話。
　　她放下筷子，準備吐出捷足先登的口中訪客，我伸手制止。
　　「雖然不是最甜的。」
　　不管什麼表情都很適合她呢，即使現在眉毛打著結。
　　我小心地移開手，確保她沒有想吐出來的動作，然後追加說明。
　　「這不是最甜的巧克力，但經過我精心挑選，已經算非常甜，為了讓妳也變成甜食王國的一員，下次我會拿最甜的巧克力硬塞到妳的嘴裡，磨亮妳的虎牙等著吧！啊哈哈哈……哈……」
　　真是帥氣的台詞，我可是加入大大乾笑的負面教材，要笑就來吧！
　　「噗……」
　　妳還真的給我笑了！
　　為了能正確利用文字表達語意，止谷同學用她的虎牙使勁地碾碎。接著以虎牙為中心，猛烈地撕裂、磨爛。
　　不符女生形象的吃法，讓我頗為傻眼，卻又打從心底替她高興，「一定很好吃吧」我擅自想著。
　　「甜食王國？妳是國王嗎？」
　　「還不是，不過我想當。」
　　「怎麼當？試吃全天下的巧克力嗎？」
　　「大概吧。」這建議我倒是不討厭。
　　一段比便當還毫無營養的對話，不過此谷同學看來不再消沈了，還是笑臉最好，虎牙也特別尖銳。
　　「謝謝你，巧克。」
　　「舉手之勞罷了。」硬是說著自認很帥的台詞。
　　此谷同學瞇起眼笑了笑。
　　「啊，已經這個時間了？作為巧克力的謝禮，就用便當交換吧，那我先走了。」
　　一個措手不及，簡樸的便當已併排到紅豆麵包旁。喔喔，限量與量產終於要對上了嗎？
　　有生以來第一次吃到除了老媽以外，女生的手製便當，呀呼！超開心的！
　　如果不是這樣的便當的話……
　　奇怪，我剛才的神速跑哪去了，難道有一天使用一次的規則嗎？還是身體依然為了女生做的便當而老實地放棄抵抗，唉，算了……
　　「要幫我洗喔。」
　　落井下石，我今天才知道原來是這樣寫。
　　無奈同時，止谷同學揮揮手道別，正當我拿起以些微計點分數獲勝的量產紅豆麵包補充糖分時，她像是想到什麼，停下。
　　「吶……」
　　只有側臉轉過。
　　「許久沒出現的食欲，剛剛在一瞬間好像又出現了，你知道是在哪個時間點嗎？」
　　咬著麵包的嘴無法做出回應。虎牙像是紳士揭帽一樣露出，示意道別。
　　雖然充滿疑問，但如果能幫上此谷同學就太好了。我一邊想著一邊目送她離去。
　　啊，說起來。
　　巧克力是剛買的，從冷藏中。
　　特別硬。